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作品相關 (7)

關燈
截住洛醺,按理他們是不敢怎麽對抗沈家的,但知道洛醺是沈家的童養媳,童養媳的地位非常低賤,也聽說沈老太太經常虐待洛醺,狗剩就不怕了,一拳打在洛醺肩頭,她立即向後倒去,幸好被後邊的沈皓暄使勁用他自己的身體頂住。

洛醺得以站直身子,剛好今天諸多不順,氣無處發洩,掄起手中的鏟子就打去狗剩,終究人家是個爺們,抓住她的手使勁一扭,痛得她手中的鏟子掉下,狗剩再使勁一推,她就跌倒在地,大怒,順手抓起面前的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回手拋了過去,後腦勺長了第三只眼似的,準準的打在狗剩腦門上,登時血流出來。

“哎呀,殺人了!”狗剩媳婦呼天搶地。

狗剩摸去自己腦門,黏糊糊的拿下一看,滿手是血,也怕,哇哇大叫,想重新來打洛醺,此時草坡上沖下很多沈家的夥計,還有管家顧芝山,及時制止住他。

狗剩媳婦嚎哭起來,不停的喊“殺人了”。

顧芝山楞楞的看著一起倒地的洛醺和沈皓暄,不知道這個嬌滴滴的美人還如此兇悍,當真對她是刮目相看了,勸說狗剩先回家包紮傷口,這件事他會稟報老爺沈稼軒,再行定奪該如此解決。

狗剩痛,也怕死,聽話的轉頭想走,他媳婦拉住他不停的擠眉弄眼,然後把拇指食指彎成銀元大小的一個圓圈,意思是,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再去沈家訛他們一筆。

狗剩最後終於心領神會,也不回家包紮傷口了,吵吵嚷嚷的就往沈家而去。

沈家正在接待新人葛玉秀,聽聞狗剩又來告狀,夥計趕緊去找沈稼軒。

“什麽,洛醺把狗剩打傷了?”沈稼軒簡直難以置信,洛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狗剩是個大老爺們,滿腹狐疑的帶人往大堂而去。

此時大堂裏已經擠滿了人,本來都在迎接葛玉秀,這回齊齊來看熱鬧。

對待外事,沈老太太從來不搶兒子的風頭,她端坐在一邊,把正位讓給沈稼軒坐了,李香韻、黃織秋還有新來的葛玉秀,並沈家眾多夥計分列兩邊,狗剩和他媳婦還有兒子,一家三口站在中間,狗剩臉上都是血,哭咧咧的狀告洛醺對他行兇。

沈稼軒先讓顧芝山給狗剩清洗包紮傷口,怕感染嚴重,再詢問事情的經過,狗剩媳婦添油加醋添枝加葉的描述一番,總之責任都在洛醺和沈皓暄那裏。

沈老太太了解自己的孫子,更了解狗剩媳婦的為人,很是有些不高興道:“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孫子老實巴交的,只知道讀書識字,哪裏會打架。”

狗剩媳婦道:“你孫子厲害呢,你家那個孫媳婦更厲害。”

沈稼軒正色道:“無論怎樣,不能聽你一面之詞,把洛醺和皓暄給我叫進來。”

顧芝山應聲“是”,出了大堂的門,洛醺和沈皓暄就等在門口準備接受沈稼軒的審問呢,顧芝山看了看洛醺,突然用手搓了搓她的腦袋,她的頭發就蓬亂不堪了。

洛醺不明所以的瞪著他,不懂一向文質彬彬的管家今日為何對自己動手動腳。

顧芝山壓低聲音道:“理在你和小少爺,是他們先動手的。”

洛醺才茅塞頓開,顧芝山是為了讓自己的模樣更加淒慘,她受了啟發,也去搓沈皓暄的腦袋,又在濕濕的泥土地上抓了把,然後把臟兮兮的手在自己身上和沈皓暄身上蹭了蹭,看彼此都慘不忍睹,才牽著沈皓暄的手走進大堂。

她們兩個往沈稼軒和沈老太太面前一站,沈稼軒看她們狼狽不堪的模樣,心裏暗暗的笑,從來沒發現這個不食人間煙火般的小姑娘還會打架。

沈老太太已經哧溜下了高大的椅子,沖到沈皓暄身邊,大哭:“我的孫子!”

021章 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場官司孰是孰非,洛醺和皓暄渾身上下臟得不成樣子,洛醺編結的發辮撕扯得亂糟糟,皓暄臉上像個泥猴,反觀狗剩一家三口,除了他腦袋被打破,他媳婦和兒子身上都幹幹凈凈,這樣鮮明的對比不難看出洛醺和皓暄被人家摧殘了千遍萬遍似的。

“說,怎麽回事?”沈稼軒心疼兒子,也心疼洛醺,更多少了解狗剩媳婦的為人,但為了讓人覺得他秉持公正,面對洛醺和皓暄的可憐相,他仍舊冷著臉問。

狗剩媳婦得理不饒人:“你家這位少奶奶可真是狠……”

“我沒讓你說話!”沈稼軒一拍桌子,狗剩媳婦嚇得一哆嗦,他然後斥責皓暄道:“爹曾教過你,只有那些莽夫和蠢人才動輒罵來罵去打來打去,你今日竟然把爹的話拋諸腦後。”

洛醺看皓暄在沈稼軒面前噤若寒蟬的模樣,俠義之氣今日泛濫,憤憤道:“他十歲,另個幾十歲,他不還手他更是懦夫和孬種。”

洛醺搶話有失禮儀,沈稼軒手擡起,想再次拍桌子威嚇,擡到半空放下,聲音也低了許多:“不許搶話。”

啪!沈老太太不幹了,她拍響桌子,剛坐穩屁股卻再次溜下了椅子,站到洛醺和皓暄面前對兒子道:“洛醺搶的好說的對,我沈家從來不會仗勢欺人,你看看我孫子你再看看我孫子媳婦,一個是才斷奶沒幾天的小孩子,一個是瘦得橡根筷子的小姑娘,她兩個綁到一起也打不過狗剩一個老爺們。”

狗剩媳婦看沈老太太偏袒,怕只怕洛醺占理自己得不到沈家賠償的錢,道:“可我男人這腦袋,就是你家少奶奶打的,不信你問。”

眾人把目光看向洛醺,她也不狡辯,大方承認:“是我打的。”

狗剩媳婦立即道:“你們看,她承認了,賠錢。”

沈老太太撇著嘴不屑道:“你少在那裏?n吧?n的,告到縣裏大老爺也得聽聽雙方面的,洛醺你說。”

被老祖宗支持鼓勵,洛醺更加有了底氣,道:“我為什麽動手傷人?我是逼不得已,你兒子比皓暄大幾歲呢,即使他欺負皓暄也無妨,小孩子吵吵鬧鬧正常,誰都是這樣從小長到大的,可你幾十歲的人,你先打皓暄的,我看不過去才和你理論,接著你家男人就來打我,我才自衛的反抗。”

這時眾人就開始紛紛指責狗剩一家,一個女人打孩子,丟人現眼,一個爺們打個小姑娘,更是不要臉,且有沈家的夥計作證,更有顧芝山目擊到當時的場景,狗剩面對這樣的陣仗頓時蔫了下來,他媳婦仍舊不依不饒,後來居然坐在地上撒潑。

無論怎樣,受傷的不是洛醺和皓暄,沈稼軒心裏多少舒坦,狗剩也真傷的不輕,是以讓顧芝山拿了五個大洋交給狗剩,算是給他的醫藥費。

狗剩媳婦見了五個大洋立即心花怒放,從地上爬了起來,就差點感謝洛醺,自從和她遭遇自己就開始發達,當下也不再糾纏這件事,拉著男人和兒子回了家去。

事情解決,沈家又開始接待四奶奶葛玉秀,洛醺和皓暄回房去洗漱換衣服。

此事當然就傳到大奶奶周靜雅耳朵裏,她看著趙娘娘給兒子洗漱幹凈,問:“皓暄,當時洛醺真拼命的護著你?”

皓暄道:“是的娘,醺姐姐先用鏟子打狗剩媳婦,後用石頭打狗剩,都是為了我。”

醺姐姐?周靜雅楞:“誰讓你這樣稱呼洛醺的?”

皓暄驕傲的一笑:“我自己想的。”

趙娘娘頗有些擔憂:“少奶奶這麽厲害,只怕少爺以後會受氣。”

周靜雅卻不這樣認為:“嫁夫從夫,等皓暄長大就好了,都因為皓暄太老實,有洛醺護著我放心。”

為了感激洛醺,她帶著皓暄和趙娘娘一起過來洛醺房裏探望,從身上掏出一對翡翠鐲子遞過去:“打架不對,自衛沒錯,這點東西算是給你壓驚。”

洛醺看著這翠色欲滴的鐲子非常喜歡,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戴過這種奢侈之物,沒想到把可惡的狗剩一家打了個落花流水,還居然得到這麽豐厚的賞賜。

周靜雅還親自給她戴上,邊道:“皓暄被老爺管的太嚴,膽子就小,洛醺,此後由你護著他,我放心了,不過還是不要打架的好,一個是堂堂的沈家少爺,一個更是沈家未來的少奶奶,想你也是書香門第之家,不要跟那些窮人計較,他們都沒有讀書識字,更不懂什麽素質和修養。”

洛醺本來正高興,聽周靜雅這樣說窮人,心裏感覺她有著太強的優越感,很是瞧不起窮苦百姓,把玩著鐲子沒有吱聲。

這時麥子給她端了晚飯回來,順嘴道:“四奶奶我看見了,非常開朗,不停的哈哈大笑。”

趙娘娘嗤之以鼻:“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

周靜雅瞪了她一眼:“新人笑是好事,舊人哪個哭了,胡言亂語,婆婆也是為了沈家人丁興旺著想。”

趙娘娘是周靜雅的奶娘,如同親娘,當然護著她:“若不是當年生下少年落下毛病,你還能繼續生的,老爺不也才兄弟兩個,那個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周靜雅頓時大怒:“越發沒規矩了,怎麽能說出這麽惡毒的話,老爺都說了二爺就快回來,你啊你,越老越是牙尖嘴利,我們回房。”

她起身帶著趙娘娘而去,洛醺卻感覺她嘴上這樣說,目光裏全都是失落,試想若是換了自己丈夫三妻四妾,即使不鬧翻天也會離他而去,周靜雅這樣的淡定不是心甘情願的接受,而是三從四德下的無可奈何。

皓暄留下陪她沒有離去,一仗打出來感情,覺得和她在一起非常快樂。

洛醺琢磨下對皓暄:“你爹又娶新奶奶了,你看你娘多可憐。”

皓暄道:“醺姐姐你放心,我長大絕對就娶你一個。”

啪!洛醺拍了一下他的腦袋道:“小屁孩懂什麽,我是說,我們兩個破壞你爹的好事,讓你娘高興高興。”

皓暄立即拍手歡呼:“好啊好啊,我們繼續打架。”

洛醺捂住他的嘴巴:“不是打架,是智鬥。”

總之,皓暄只是個小男孩,一直被封閉在沈家大院,今天看洛醺把狗剩打了個頭破血流,他忽然發現人生除了讀書還有好多有意思的事,比如摸魚比如打架。

兩個人正在密謀去怎麽攪黃沈稼軒和葛玉秀的好事,說曹操曹操到,沈稼軒走了進來。

“去大堂跪著。”他指著兒子道。

洛醺非常奇怪:“他是受害者,沒錯為何跪?”

沈稼軒板著臉:“打架就是不對。”

洛醺譏誚他:“你的意思,當年八國聯軍殺進來時,我們都得舉著雙手夾道歡迎?”

沈稼軒當即無語,和她彼此對視僵持住,再次發現這個最初以為逆來順受的小姑娘,原來是個非常有立場有原則之人。

皓暄看父親和洛醺爭執起來,小家夥懂事的道:“爹你別生氣,我去跪就是。”

洛醺騰的跳下床拉住他,然後繼續瞪著沈稼軒,也不說話,用目光和他叫板。

沈稼軒被她瞪得啼笑皆非,不耐煩的對兒子揮揮手:“去吧去吧,陪陪你娘。”

皓暄才嗯了聲,感激的看看洛醺離開。

沈稼軒俯視洛醺沒有穿鞋的腳,輕笑:“打架上癮了,在家裏也這麽跋扈。”

洛醺嘟著嘴:“跋扈的是您,皓暄沒錯,我嬸更沒錯,你還左一個右一個的娶。”

聽聞此事沈稼軒嘆口氣,指指她道:“上床。”

洛醺:“……”然後眨著大眼舔了舔嘴唇,心裏突突的,有什麽東西爬行而過似的。

沈稼軒也發覺自己的話有些不妥,解釋道:“受傷還到處亂跑,我會些推拿,再不好好治療只怕就成殘疾了,這麽漂亮個人,假如成了跛子,豈不是……”

誇到半路發覺這番話還是有些不妥,沒有說下去,讓已經坐在床上的洛醺脫下襪子,動手給開始她推拿。

“從來沒發現你還會打架。”他邊動作邊道,兩個人這樣暧昧的姿勢不說點什麽實在尷尬。

“從小就會,只是我一般能忍就忍,今天是實在忍不了。”洛醺看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在自己腳上按來按去,指法如行雲流水,頗有些享受。

沈稼軒止不住埋怨:“總之你不該把狗剩打成那個樣子。”

洛醺哼了聲:“不是狗剩受傷就是我受傷,你選擇。”

沈稼軒脫口道:“哦,那還是讓狗剩受傷吧。”

洛醺嘿嘿一笑:“我就知道您心疼我。”

沈稼軒的心倏忽一抖,手也停下,看洛醺秀巧的小腳握在自己寬大的手掌裏,半晌才慢悠悠的道:“我心疼的是我的錢,狗剩傷了我才花了五個大洋,你傷了,請郎中診費很高,然後還得給你買補品,然後你很長時間不能幹活,得不償失。”

洛醺立即抽回自己的腳,又是那種習慣的對峙方式,氣呼呼的用大眼瞪著他。

沈稼軒才發覺這小姑娘還倔強的很,敗下陣來:“好吧好吧,我是心疼你。”

洛醺眉頭挑起仿佛高高揚起勝利的旗幟,轉怒為喜的把腳伸給他,順口道:“你假如真心疼我,就不要娶四奶奶。”

沈稼軒:“……”

好一陣才擡起頭掃了她一眼,目光如深海,洛醺看了再看,也看不明白。

022章 鬼打鬼,人上床

娶不娶四奶奶,甚至娶不娶五奶奶六奶奶,那都是沈老太太說了算,沈稼軒再抗拒,人已經進了門,他雖然一如既往的有他自己的方法對付母親強加的婚事,但也不會對洛醺一個小姑娘說,是以輕描淡寫道:“這是兩回事。”

洛醺突然抽回自己的腳,把身子往沈稼軒面前蹭了蹭,神秘兮兮道:“一回事,叔你想啊,我嬸身體不好,我是沖喜才換了那一百塊大洋給我爹治病,假如你不另娶,這叫錦上添花,她高興身體就好,假如你再娶,她不開心身體就不好,這叫雪上加霜,她病重我的沖喜就沒見效,我豈不是白白拿了你們沈家一百塊大洋,老祖宗不罵,別人也會說我不勞而獲的,所以你不娶四奶奶,就是心疼我。”

沈稼軒聽她居然能這樣把毫不相關的兩件事聯系到一起,還銜接得如此天衣無縫,再看她非常認真的表情,默默而笑,只道:“我自有主張。”

說完這句模棱兩可的話,他晃了晃洛醺的腳問:“怎麽樣?”

洛醺敷衍道:“不疼了。”接著還糾纏葛玉秀的事:“叔你不能娶那個女人,她容貌像母夜叉孫二娘,嗓音像黑旋風李逵,和你不般配,叔你風度翩翩風流倜儻風雅俊逸風……”

話到這裏沈稼軒猛然回頭來問:“誰和我般配?”

他目光熾烈,洛醺怔住,半晌緩過神來剛想說周靜雅和他般配,沈稼軒已經拔腿而去,出了房門後洛醺氣呼呼的朝他的背影踹了一腳,忘記傷處未痊愈,痛得哎呀呀的叫,罵了句:“色狼。”

聲音過大,門外的沈稼軒已經聽到,淡淡一笑,然後往母親那裏而去,是想找老太太說下葛玉秀的事,他是絕對不會再娶的。

到了沈老太太的小院門口,遠遠的透過稀薄的夜色發現周靜雅和趙娘娘站在院門旁邊的老柳樹下,似乎在偷聽,沈稼軒頗有些好奇,這種有失禮儀的行為可不是周靜雅慣常的表現,必定裏面發生了對她非常重要之事,於是繞過前面,從側路重新靠近,他也想聽聽。

小院內,菜畦旁,沈老太太和葛玉秀娘倆,邊欣賞綠油油的春韭邊相對吧唧吧唧的抽煙,本該是種植花草的地方偏偏都被老太太種了蔬菜,葛玉秀塊頭大,立在幹巴瘦小的老太太面前有著泰山壓頂的氣勢,身穿翠綠的褲子大紅的褂子,俗艷俗艷的,耳邊還戴了朵絲絹的花,她品了幾口煙,敞開大嗓門道:“大姨你這煙料真好,比我爹種的強多了,我們家的煙騷了吧唧,不夠勁,你這好,真辣,沖鼻子。”

沈老太太很是得意道:“別看我們家長工短工那麽多,這煙每年都是我自己親自種,你爹蔫頭巴腦的一個人,種的煙不辣搗的蒜不辣,幹什麽都不行,你們家多虧你娘支撐,才在羅鍋山混了個地主的名聲。”

葛玉秀非常讚同:“大姨,你不也是,沈家都靠你呢。”

沈老太太立即搖搖頭:“才不是,我們沈家都是我兒稼軒的功勞,我現在可是暗度晚年了。”

葛玉秀知道沈老太太護犢子,也就順著她讚揚沈稼軒:“我大表哥當然好,不然你說我一個黃花大閨女,我娘能同意給他做小,不過我娘說了,我過門後你就會把我扶正,這我才同意嫁過來的。”

她說完,沈老太太立即噓了聲:“你小聲點,別讓人聽見,剛剛我不是囑咐你了,這話千萬不要說出去,皓暄他娘,人家是大家閨秀,進門就給我生了孫子,所以這件事不能著急。”

葛玉秀大咧咧道:“不就是生崽子嗎,你放心,十個八個我不在話下,不過大姨,從我進門大表哥都沒有看我一眼,他好像不稀罕我。”

沈老太太安慰道:“今個之所以不讓你們同房,那是因為洛醺把狗剩給打了,雖然受傷的是狗剩,那也算血光之災,我們可是浪費了五個大洋,所以今日不是黃道吉日,我得找柳姑子掐算一下,然後再辦你和稼軒的事。”

兩個人這裏一邊吞雲吐霧一邊閑聊,周靜雅的臉色漸漸泛白,扭頭往自己房裏走,回到房裏就悶坐在椅子上捏著茶杯發呆,趙娘娘對她心裏所想一清二楚,氣呼呼道:“她葛玉秀不過鄉下野丫頭,要貌無貌要才無才,憑什麽把她扶正。”

周靜雅制止她道:“行了別說了,婆婆大概是為了哄她,老爺娶了李香韻和黃織秋,也沒有動搖我的地位。”

趙娘娘憂心忡忡道:“這次不同了,葛玉秀可是老太太的外甥女,是親三分向是火就熱炕。”

周靜雅吸入口中一點點茶水,臉色肅然道:“我不信婆婆會跟我娘家抗衡,我爹是不在了,但我哥哥還在,他可是省裏的大官,放心,老太太聰明呢,不然能混個老妖精的名聲。”

她這句話尾,偏偏被來找她的沈稼軒在門口聽到,沈稼軒剛想動手敲門又縮回,自己本是來安慰周靜雅的,她不僅僅是結發之妻,還因為周靜雅知書達理讓他喜歡,卻沒料到周靜雅能這樣說母親,沈稼軒突然懷疑周靜雅是不是習慣了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對她有了一點點失望。

悵然的轉身走開,也睡不著,漫無目的四處溜達,心事紛亂,有關周靜雅的,有關葛玉秀的,有關洛醺的……驀然發現兒子皓暄鬼鬼祟祟的往洛醺的住處而去,懷中還抱著一些東西,他好奇,跟了上去,今天真是個奇怪的日子,大家都在偷偷摸摸,他不擔心兒子還擔心洛醺,那丫頭屬於內秀也算得上蔫壞,不知她搞出什麽花樣來。

在暗處等了稍許工夫,就見洛醺和皓暄賊眉鼠眼的從她房間出來,然後往老太太住處而去,沈稼軒更加擔心,怕洛醺沖撞到母親熱來麻煩。

到了沈老太太的院子門口,洛醺問皓暄:“你確定給葛玉秀的茶水裏下了巴豆?”

沈皓暄道:“確定,我祖母讓我去拜見她的時候,我就趁機給下了,她等下一定會去茅房。”

洛醺點點頭,然後讓皓暄蹲下,她踩著皓暄的肩膀上了墻頭,主要是大門插著她唯有用這個方法才能進入,進去後悄悄的把門打開放進皓暄,兩個人往茅房處靠近。

在墻旮旯裏蹲著,洛醺道:“等下她來了我就躥出去扮鬼嚇唬她,第二天你就四處造謠說沈家的列祖列宗不願意和葛家結親,血緣太近生的孩子不好。”

沈皓暄頻頻點頭,相當激動,高興的不是替母親對付情敵,而是這種扮鬼的游戲,然而兩個人嘀嘀咕咕,都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沈稼軒聽了真切。

守株待兔的等了半天,咚的一聲房門撞開,葛玉秀捂著肚子甩開大腳啪嘰啪嘰的往茅房跑來,巴豆見效。

洛醺看葛玉秀馬上接近,她剛想沖出去,突然被一個人抱住,然後夾著她就跑,她本來已經醞釀好了陰森森的情緒準備嚇唬葛玉秀,沒料到自己被嚇到,驚慌失措下當即高喊:“鬧鬼啊!”

被夾著跑了半天,只等進入沈稼軒房裏她才發現劫持自己的是誰。

“叔!”

沈稼軒沒等訓斥她幾句,外面已經鬧開了鍋,都是聽聞有人高喊鬧鬼,夥計們才紛紛出來看,沈稼軒明白等下顧芝山必定報到自己這裏,不能讓外人發現是洛醺扮鬼,看洛醺臉上粘著的鬼臉,就是一張白紙在眼睛處摳了兩個窟窿,嘴巴處畫了張血盆大口,他過去想撕下,洛醺痛得哎呀呀,漿糊太稠,粘的太緊。

已經有人敲門,是管家顧芝山:“老爺,剛剛有人闖了進來。”

沈稼軒指著自己的床示意洛醺上去躲避,怕房門打開她就暴露。

洛醺會意,蹬蹬跑去爬到床上。

沈稼軒這才喊顧芝山等人進來。

“老爺,剛剛不知誰喊鬧鬼,這當然是無稽之談,我怕是外人前來鬧事。”顧芝山道。

沈稼軒點頭,帶人走了出去順手把房門關上,道:“各處搜查下看看。”

當然搜查不到,他走了一趟形式,安慰了被驚嚇的母親,折騰半天才回到自己房裏,驀然發現床上的洛醺,假面已經被她弄下,只是人已經睡著。

沈稼軒站在床前看了又看,看她秀發散落在枕頭上,長睫如蝶翼覆蓋,素白的衣服襯著龍鳳呈祥的錦被,人可以美到如此地步,睡著都傾國傾城。

他試著喚了幾聲,洛醺毫無反應,他就拉起被子給她蓋好,自己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像欣賞一件無價之寶,不知多久,他也睡著……

天大亮,有人敲門,沈稼軒微微睜開眼睛,喊了聲:“進來。”

是大奶奶周靜雅,她和趙娘娘端著早飯,昨日聽葛玉秀將來會被扶正,周靜雅還是有些擔心,擺弄不了婆婆便過來討好沈稼軒,進門剛想說“老爺早”,忽然發現床上有個人。

洛醺正在伸懶腰,驀地就和周靜雅對上了目光,周靜雅剛端起的粥碗落地,哢嚓!碎為幾片。

023章 帶著女婿去約會

沈稼軒迷迷瞪瞪的,竟然忘記洛醺在自己的床上,周靜雅失手打碎了碗才讓他清醒,他看了眼驚慌的洛醺,又看了眼驚駭的周靜雅,道:“人說手無縛雞之力,你連一碗粥都拿不動。”

他一臉的雲淡風輕,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般,也非訓斥,語氣裏頗有些說笑之意。

周靜雅茫然杵著,不知該如何反應,洛醺也僵硬在床上,進退維谷。

沈稼軒仍舊泰然自若的,對洛醺道:“還不下來幫著收拾。”

洛醺像個傀儡,聽著他的命令騰的下了床過去拾撿地上的瓷片,趙娘娘也才從這種突發狀況中緩過神來,對洛醺道:“當心割到手,還是我來吧。”

沈稼軒仍舊從容不迫的提起茶壺想倒水喝,發現茶壺裏空空如也,指使趙娘娘去給自己沏茶。

趙娘娘甫一離開,他就過去床邊拿起被洛醺撕破的那個鬼臉給周靜雅看:“昨晚所謂的鬧鬼,是她在鬧。”

周靜雅看看那略有形狀的鬼臉,對沈稼軒的話如墜五裏雲霧。

沈稼軒繼續道:“昨晚這丫頭和皓暄兩個鬼鬼祟祟,我跟上去才發現她兩個要扮鬼嚇唬玉秀,後來她扮鬼之事敗露,當時府裏上下在搜尋,而她臉上粘著的鬼臉揭不下來,一旦被娘得知,責罰她也會遷怒於你,她可是你的兒媳,是以我才把她藏到這裏躲避,不料想我安慰好娘回來,這丫頭居然沒心沒肺的睡著,後來我坐在椅子上也睡著了。”

周靜雅半夢半醒的樣子:“她為何扮鬼嚇唬四奶奶?”

沈稼軒無可奈何的輕笑道:“還不是為了你。”

周靜雅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為我?”

沈稼軒道:“之前洛醺就找我談過,不想我再娶,說你身體不好,怕我娶了玉秀而使你不開心,我視她為孩子,當時也沒多說,不料想這丫頭竟然用這種手段想把玉秀嚇唬跑。”

他說完哈哈大笑起來,是覺得洛醺這小伎倆實在好笑。

周靜雅也笑,用手還戳了下洛醺的腦門:“真是個古靈精怪的丫頭,再不可如此,四奶奶是老祖宗選的。”她嘴上這樣說著,還一副感激洛醺的樣子,也知道了洛醺在沈稼軒房裏的原因,但心口還是有些堵的慌,不想這種尷尬繼續,借口道:“老爺,我去給你再盛碗粥來。”

周靜雅離開後洛醺也想逃,被沈稼軒喊住:“等等。”

她慢慢轉過身子怯怯的看著沈稼軒:“叔,剛剛的事,謝謝你。”

沈稼軒語重心長的叮囑:“此後再不可任意妄為,帶著皓暄一起胡鬧,若是被老太太知道必定會懲罰你。”

洛醺突然就不高興了:“誰讓你三妻四妾的。”

沈稼軒兀然怔住,玩味下她的話拿捏不準意思,含糊的問:“我三妻四妾與你有關嗎?”

洛醺被噎住,眨著眼睛想了想:“當然有關,我不想我嬸不開心。”

沈稼軒似信非信似笑非笑的:“你和靜雅的感情何時這麽好了?”

洛醺繼而語塞,撓了撓腦袋,突然就發現了手腕上的翠玉鐲子:“喏,這是我嬸送給我的,她對我好,我當然偏向她。”

沈稼軒逼視她道:“你這麽容易就被收買了?”

洛醺再次無語,吭吭唧唧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面對他咄咄逼人的眼神逃也似的離開。

她邊往自己房間走邊自問,我真的是為了周靜雅才破壞沈稼軒娶葛玉秀?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其他原因嗎?一路都沒有想個明白,神情恍惚的剛到自己房門口,就發現管家顧芝山站在那裏踱來踱去。

“你怎麽在這裏?”她問。

顧芝山把手裏的一封信遞給她道:“剛剛門房收到一封信,說是要交給沈家小姐,沈家只有皓暄少爺,門房沒有辦法來找我,我想了想,那個人所說的收信人年齡唯有少奶奶符合,是以過來問問這封信是不是您的。”

洛醺接到手裏看了看,信封上什麽都沒有,抽出信紙發現開頭即寫著:“沈小姐你好,我是歐陽……”

她立即對顧芝山道:“是寫給我的,是我城裏的朋友。”

顧芝山點頭想走,洛醺叫住他道:“謝謝你。”

顧芝山笑了笑,似有話說,躊躇半天才道:“這種事切不可讓老祖宗知道。”

洛醺嗯了聲,等顧芝山剛離開,她急忙回到自己房間去看信,激動得手都有些發抖,原來是歐陽約她見面,地點竟然是西山那個土窯,時間是傍晚。

於是這一天,洛醺從上午就開始準備,比如穿什麽衣服穿什麽鞋,比如自己是梳辮子還是披發,比如怎麽撒謊才能順利離開沈家,比如西山不近自己走著去需要多長時間,比如見了歐陽的面自己該說些什麽,比如他一旦要帶自己私奔答應還是不答應。

就這樣一整天心裏被此事填滿,不停的看時間,午飯吃的稀裏糊塗,總算熬到快至傍晚,她對麥子道:“聽說我們給張老悶的那塊地居然種上了,去看看。”

麥子擺著雙手:“少奶奶還是別去了,我怕碰到張老悶。”

洛醺一拍胸脯:“不怕,有我呢。”

麥子還是不敢,她實在是被張老悶嚇破膽了。

洛醺之所以讓麥子跟隨,是怕自己出沈家被人懷疑,怎奈麥子堅持不敢去,正在這時皓暄過來找她,昨晚扮鬼失敗,雖然被父親好一番訓斥,越是如此他越覺得好玩,又過來找洛醺看看今日還有什麽好玩之事。

洛醺看著他哈哈一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拉著他道:“西山有個土窯,你去過嗎?”

皓暄搖頭:“我連出大門都很少。”

洛醺慫恿他:“我帶你去。”

皓暄高興的跳起,對洛醺口中的土窯充滿了好奇。

兩個人也是費了一番唇舌才混出沈家大門的,急沖沖往西山趕去,洛醺怕歐陽等的著急,拉著皓暄跑的滿頭大汗,到了西山時發現張老悶在地裏幹活,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小人,怕被他看見說三道四,拉著皓暄左躲右閃,總算繞過這片地到了土山下,已經看見土窯口佇立著歐陽的身影。

洛醺對皓暄道:“你在這附近玩,那個人是我城裏的親戚,我去跟他說幾句話,立馬過來找你。”

皓暄道:“我也想去看看土窯。”

洛醺哄騙道:“等他走了我們再進去,那土窯也沒什麽看頭,就是一個孤寡老人,無依無靠,村裏人幫著在這裏挖了洞居住,如今那老人已經被發達的兒子接走,裏面空蕩蕩的。”

皓暄還是想過去看看,洛醺百般的哄,總算把他哄好,才抹了把頭上的汗,朝歐陽跑去。

歐陽也朝她跑來,到了面前洛醺剛想說話,他就突然抱住她,抱的非常緊。

洛醺嬌羞的把頭伏在他懷裏,忽然想起不遠處的皓暄,急忙道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